看梅心情

红雷

花开花落,竟又一次看梅了.
    "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下看月......"迷迷糊糊看了几年的梅,竟没有看出什么滋味.
看梅的人总在换,不换的是风景.只有月色以同样的姿势感觉它不变的喧嚣与绚丽,作为一种证明,证明流过的生命中不变的永恒.
     下午收到两封信.
     一封是老母的家书,淡淡的仍是重复些老话:"孤身在外,饮食穿衣当格外小心......"其实也是做妈妈的人了,只身在外,仍是妈妈心里的一处暗伤.
     另一封却意外的是他写来的.对我,他已经是一个结局里的记忆,就像隔年的圣诞卡,淡极而衰的画面.愣了半晌才拆开.薄薄的两页纸扫过一遍竟不知所云.倒是看到信末的"冬暖"二字,才忽然明白了一些写信人的心情.是的,北方的那座城市冬天来的当是更早。冬来了,梅也如期而至了.照例有些善感的女孩踏着细碎的步子,雨中或月下,很奢侈的抛洒一些美丽的心情.我本不是有诗意的女子,也不肯去做这样的雅事.如今想来,倒有些辜负了这梅,它毕竟灿烂而短暂.其实世间的一切本无恒常,爱与不爱常常没有缘由,记忆还在,感觉却无法捕捉.如同世事中许多浮沉的离合,如同风中之影,突然而过,只有些模糊的暗影和香气.
     我们匆匆前行,为一个方向,一个梦想,为我们一天所有的拥有,然后放弃我们拥有的所有.没有泪,但我知道我哭了.只有远方,始终与我们同行.
    "灯下看月,舟中看霞,月下看梅......"看到这时才仿佛有些了悟:回头看梅.如同回首读一个故事,遥远的人物,场景,情节构成的一份人生在悄然诉说些什么."故"者,过往也.过去的事,从前的事,点点滴滴都是故事,故事成为一种背景,一片天空,一轮蛮荒月亮,指示一个不变的方向.
     许多年后,清宵独坐,梅花倦倦的暗香袭来,心怀感激的的聆听者,倾听往日的声音,那原已忘却的点点滴滴,悠然浮起,清晰如在昨日的耳际.
桌上远方他的来信就是老母信中静候的"佳音"了.笔上如是写,终难掩字里行间隐隐的惆怅之意.
     对面楼上的窗户里传来潘安邦悠悠的轻吟:"寂寞的鸵鸟总是一个人奔跑,孤独的飞鹰总是越飞越高......"欧里庇得斯的一句话,总平白让我感动:"这苹果树,这歌唱,这黄金."
我一任泪水在脸上流淌.明天一次次****幸福的定义,但此刻,幸福就是一次真诚的飞翔,一次彻底的哭泣.
     不知南方的漉湿故园是什么样的风景.
     更不知北方的远地会有一番怎样的风雨.
     看梅的季节总在望不到头的前路上默默守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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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发大秃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