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旧事

136796 · 发表于 2013-6-17 10:08:40

记得搬到西门口来的时候，是三月中旬吧，刚过完妇女节。那是一幢上世纪的老楼，墙壁早已斑驳不堪，客厅的天花板每天晚上拼命的掉灰，恨不得把酣睡在沙发上的我埋掉！这是我女朋友租的房子，只租了两个月，房东很客气的收了她300一月。我问她：你怎么不知道讲价啊？” 她说“讲了的，房东原本要四百的！”
日子过的很慢，原因是我在找工作！找工作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从中学毕业找到二十几岁，从四川找到广东，又从广东找到成都！直到现在，我还是在找，我不放弃！
说说我之前的经历，过完年便跟朋友去了成都，一行四人，我扛着硕大的行李箱走在最前面。新南门下车后挤上公交去了武大花园，朋友的弟弟接待了我们！第二天我们匆匆奔向诚信劳务市场，在大都市是件很迷茫的事，你知道你要去哪里，却不知道要坐几路公交就很悲催了！大家蹲在站台的路边上，凯立德，高德导航捣鼓了半天，还是两眼一抹黑，问路人他们都很鸟人一样的不鸟你，迫不得已下了个百度地图，呵呵，还挺管用的。
二万五千里长征才刚开始起步，去劳务市场溜达了好几圈，活倒是挺多，可怎么都不中意呢！
盲目找工作是件挺痛苦的事，这么说吧，犹如穷吊丝想找个白富美！我问朋友：“看到合适的没有”他说：呜，感觉不适合！这时，另外的一个朋友高叫着，“：过来，看看这个”！面试官翻了翻眼皮，问了下朋友专业文凭说“你不适合”！找工作就是这样，没技术，没文凭，想拿高工资？你说你有良好的沟通能力亲和力，说到底：会不会骗人，会！那就去平安保险了。
一年367天都在招人！
朋友提议去双流，他说：“那边厂挺多的！”去的车子上，啊昆说“再找不到我想回去了”我说：“这不是才来吗，坚持！”
电子厂面试是很壮观的，黑压压的人头，跟大包的行李，感觉到了春运期的火车站！朋友忙着在人群里搜索美女“怎么没一个漂亮的啊，靠！”行李箱的轱辘声很快把他的叫声淹没。
很顺利进了厂，分了宿舍，总算安顿下来了。小小的一间屋子两排上下铺，八个床位，刚进屋我感觉无从下脚，地上横七竖八的汽水瓶子烟头，空气很不新鲜，很浓重的香港味！跟我一起分过来的有三个人，简单聊了一下各自忙着铺床去了。
晚上的饭很难吃，无聊的回宿舍钻到床上，手机没电了，充电也不方便。无助的望着天花板，心想怎么到了这个鬼地方！晚上10点过的时候宿舍的四个老员工下班回来了，看着新来的我们几个，显得很平静。
大家都是年轻人，一会儿功夫都聊开了，我对面床位是一个瘦子，二十七八的年龄。他问我“兄弟，你们怎么到这个破厂啊，这儿的都打算辞职了，你还来！”我说：“怎么啦。”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这儿工资太低了，底薪1100加上加班费才两千多一点，扣掉住房公积金，宿舍费，伙食费还有一千多点，你想，够用吗！我说“这不是没办法吗，富士康今年裁员，工作都不好找”！“趁着年轻，还是学点技术啥的！”我漠然笑了笑，十七岁就开始学了，后来呢，不想做那行，真心不想做！
一屋子人拉开了家常，各自倒着自己苦水！有做生意失败的，有来找女朋友的，有离了婚的…跟我一起分过来的一个胖子属他最悲惨了。外地的，人长的挺着急，听他说话也让人急，慢吞吞的。快奔三的人了，他说来这上班之前处了个对象，女方家要求结婚就拿钱装修这边的房子，掏了七八万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这不，打了十多年工，就存了这么点钱！缺德的是女方家里房子弄好后就反悔了，死活不退钱，说这八万快是闺女青春损失费！钱也没了，吃住都成问题，只好跑厂里面上班！
我听他说完，感觉这么老实的人，也难怪那女的骗他。看他随身行李，一个蛇皮袋装的破棉絮，床下一双烂皮鞋，拖鞋也没双。衣服是那种很老式的红色春秋衫，肩膀破个大洞，袖子都起开了。这兄弟够节约的啊！人活一世，永远是老实的吃亏啊，唉！
第二天分工位。我想好了，如果分到好的岗位就做，分到什么操作工就直接走人！操作工待遇最差还累死累活当然只有撤退了！
很自然的，我分到了——操作工！
又要找工作了，我跟朋友一合计，先暂时住在厂里，白天出去找活干，晚上回来睡觉，还可以省下旅馆的钱。后来每天的几个小时就落在了公交车里。每天往返在双流跟市里！还是找到了，芭比慢摇吧！
成都少陵路，一到晚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一条街过去全是高级会所，酒吧夜店！我望着店外挤得满满当当的豪车，又看看金碧辉煌的店面。MUSE酒吧外面站台的公主真是令人垂涎欲滴，店里的鸭子一个个帅得呱呱乱叫！各色型男靓女出双入队，各路boos局长左拥右抱！心里的醋意顿时从脚趾头酸到了头发咝。赶紧自我安慰：不要跟别人比，那是自取其辱！呵呵……
晚上十二点，场子里气氛嗨到极点，震耳欲聋的DJ里人们大口的喝酒狂欢，台上跳舞的美女每脱掉一件衣服底下的尖叫声，口哨声一浪高过一浪！揩油的，搭讪的，约炮的！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人类的劣根性，丑陋的灵魂在这里暴露得淋漓尽致！犹如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或在马路边旁若无人，急不可耐的狗狗！人抛开道德理智，终究与野兽何异！
正愣神的时候，一双手在我肩膀拍了拍。一看，是超哥。“感觉怎么样啊，还习惯吗！”“嗯，蛮好的！”我笑眯眯的回答。超哥是我们店里的主管，人感觉很不错。应聘的时候就是他面试的，都是年轻人，大家聊得也挺开心。超哥就跟我讲了他以前的经历：十八岁的时候采三轮车，后来在货运部干搬运工。因为身体瘦弱，累得真的是干不下去了，辗转来到芭比。刚来的新员工是不能分宿舍的。为了节约钱，硬是拖着行李在网吧熬了半个月。从最底层的服务员做起，工作相当认真，看到客人吐了一口痰，马上就会蹲下去用抹布擦干净！老板也很赏识他，然后升接待，领班，再到主管。尝尽了酸甜苦辣，说到激动时，我看见他眼里隐隐泛着泪光！末了，他说“好好干！”我很确信超哥说的都是真的，我也很明白他的意思——有付出终有回报！
“你可要快点学哦，尽快上手就能拿提成了，现在场子里人比较少，你把衣服换了，去卡座找个位子喝酒，增加一下气氛！”我一下明白了，“装顾客啊！”超哥点点头，呵，这生意做的！
我正准备找位子，店里几个同事已经坐好开喝了，冲我招了招手，我赶紧过去！后来才知道大厅散座每天有三成顾客都是托，这群人有专门的酒水招待，想想也对，酒吧人太少肯定不热闹，客人玩着也没劲，老板贴粮贴钱就为了营造店里氛围！
这个变态的社会啊，每天家里对老婆说着慌话，外面对顾客说着慌话，戴着假表喝着假酒，酒吧里嗨皮，殊不知连气氛都是假的！你骗我，我骗你！哈哈，有意思……
夜里四点下班，半夜三更的根本没地方去！只好去网吧，等早上公交车开班！生活不易啊，二环内的旅馆没有低于一百五滴！
浑浑噩噩上了三天班，我也快崩溃了。每天从市里二环坐车到双流一个小时，再从双流转车到厂里宿舍一个小时，上午十点回宿舍，洗涑一下睡4个小时，下午三点起床，来不及吃饭又要坐上公交车了！生物钟一下颠倒过来，睡眠严重不足。上班的时候呵欠连天，恨不得拿根筷子撑住眼皮，真心怀念家里的大床，如果能一觉睡死就好了！有好几次，公交车上一下睡醒了，我拍醒睡得满地口水的朋友，用傻子一样的眼光盯着他，说：“我们这是到哪里了”他也用朦胧的眼光盯着我“对啊，这是哪里啊！”妈的，过站了！吃饭就更不想提了，都是痛苦的回忆，明明很饿，吃到一半却想吐，味道实在太差了。我恨不得把盘子劈头盖脸砸在老板脸上，尼玛炒饭虽然便宜，但这是人吃的吗！万幸的是厂里那边虽然没去上班，住宿问题暂时没人来查！
或许真的是受够了，也忍受不了别人的呼来唤去，指点江山！加上与酒吧的环境格格不入，我萌生退意，成都这个鬼地方老子是不想呆了。“啊昆，要不我们回去吧”他也爽快：“好，回家！我百撕不得其解，这厮娃昨天还口口声声说这上班很好，今天一说回去反应却如此热烈？“哇哇，女朋友打电话说她怀起了，怀起了！”昆娃捶胸顿足。“哦…”后院起火了。。。。
回到厂里办离职手续，拿出门条，行李才能带出去！去超市买了两个塑料大包回宿舍收拾东西，跟我一起进厂的三个工友床位已是空空荡荡！
我叹了口气，拖着行李慢吞吞朝厂外走！时不时遇到跟我一样带着大包小包撤退的哥们，彼此默契的微笑点头！走过面试区的时候，那边依旧人头鑽动，等待面试的人排成了长龙。
这何尝不是围城呢！外面的人想冲进来，里面的人想冲出去！我苦涩的笑了笑，深情的望了望这即将离去的地方——纬创科技！
心情很复杂，看到这里的人你应该懂的！
狼狈不堪的逃离成都！回家把东西放好，望着镜中的我，消瘦的脸颊，唏嘘的胡渣，深陷的眼眶，忧郁的眼神。心里刚开始的锐气信心已被消磨得干干净净，疲惫不堪的倒在大床上沉沉睡去。
沉默的在家里闷了三天，出路这东西可不是想出来的！恍恍惚惚的带上几件换洗的衣服，进城了！
女朋友对我是相当失望的，更令她恼火的是我还赖在她那不走了。其实照我的理解那顶多算投奔！西门口每天早上是很热闹的，七点钟过后，楼下菜市场的嘈杂声，杂货铺老板放歌的音箱声，公交车喇叭声，上海羊毛衫的广告声汇集成了一首大合唱，一年能够省几十块买闹钟的钱，要知道我以前是雷打不醒的！另外这儿还治好了我多年的便秘，久蹲无果的时候马路上一辆摩托呼啸而过。啊！瞬间通泰！所以，生活在西门口我也是很庆幸的！
女友很早就去上班了，我起床过后到宋记叶儿粑将早饭解决了。然后就没事做了，无聊的在街上溜达。我找工作的方式很简单，职介所是不会去的，这年头骗子太多，傻子是明显不够用，我最多的是拿起手机上一下夹江网，招聘栏的帖子我都能倒背如流了！可悲的是没一个适合，瓷砖厂的不去，卖保险的不去，卖衣服的更不能去，财务的不会，电焊工不会，技术性的都不会！
我估摸着去做点小生意吧，那也要本钱啊。一晃又是好几天过去了，心里着急的不行，真是后悔妈没给我生个大屁股！无聊的时候我会站在窗子边上，看楼下对面那家卖羊毛衫的，老板是个矮胖的中年人，每次出去的时候都会看到老板对着镜子梳理他那油光水滑的头发，好嘛，我承认他发质很好！换位思考过后我非常诧异，他怎么就把店开到西门口这个偏僻的城乡结合部！“上海鄂尔多斯羊毛衫，为答谢新老客户……”音箱里的女音热情真挚！“本店商品现一律98，欢迎选购”我就这样望着他，我想想看看他什么时候开张！
更多的时间我会想未来的出路，我是一个勤于思考的人，呵呵！今年已经23了。总结了下，能够遵纪守法奋斗到有车有房有无非四种方法：（1）找一个大的企业，踏踏实实做几年，运气好的情况下升上去了，攒十年钱，差不多了（2）自己做生意成功。有多成功呢，比方卖狼牙土豆，除了成本用的，一碗赚一块钱吧，卖够300000碗差不多了（3）你懂滴，彩票嘛（4）嘿嘿，找个富婆嫁了吧！所以正常情况下我有条件结婚了大概是十年以后的事吧！有一句话说的就是我吧：我奋斗了十八才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
上帝终于为我打开了一扇窗，找到工作了——川星机电，销售陶瓷厂用的减速机，电机！我对这份工作很中意，信心满满。心说老天你终于开眼了！
老板是广东人，我们都叫他豪哥，他是我打工生涯遇到最好的老板了。豪哥三十开外，仪表堂堂，“麻烦”“谢谢啊”“辛苦一下啊”是他的常用语，为人很客气，很儒雅的一个人。听豪哥讲他从小家境很不好，父母是打鱼的。中学毕业以后在厂里面学电工，那时候最羡慕的就是厂里面的销售员。穿得体面，气宇轩昂，尤其是跟客户打电话的时候举手投足，话里行间很有能力的那种感觉，羡慕得不得了！豪哥也是个很爱学习的人，就报考了夜校学习市场营销。学成之后厂里分配他到重庆，一起过去的有十五个人，五百块一个月拿了两年，数年如一日。没多久十五个人里面走得只剩他一个，后来辗转调到夹江，也认准了陶瓷厂的发展前景。家里东拼西凑了五万快，从一个小修理铺慢慢做起，到转型成代理商。刚开始跑客户人生地不熟，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一部老掉牙的自行车，后来认识朋友了，就搭朋友摩托车去。第一个月卖了12快，第二个月营业额几百块，再到现在年销售额几千万，风风雨雨总算是熬过来了。末了豪哥意味深长对我说“：坚持”。是啊，傻子都明白的两个字！
做陶瓷机诫有两点很重要：一是销售技巧，二是专业知识。上班的前几个星期一直泡在铺子上学习产品知识，死记硬背的东西一大堆，全是晦涩难懂的参数型号，我迟钝的大脑学的很慢。到后来书就成了我的安眠药，要知道我看斗破苍穹可是不眠不休的！
休假的日子里我还会站在窗子边上看上海鄂尔多斯羊毛衫。爱梳头发的老板愈没生意愈把头发梳得光亮，四月份的气温街上已经有很多人穿短袖了。期间降了两次价，铺子门板上用黄裱纸歪歪扭扭的写着大大的78，毫无美感！我很想走下去告诉老板“同志，把货搬到街心花园摆地摊吧，找张找纸写上老板跳楼了，跑了啥的都可以，游泳池里是钓不到鱼的！”
我计算着日子，盼望着发工资那天快快到来！眼看着就要捉襟见肘，心里很是焦急。男人都这样，没钱就抓心慌！整天愁眉苦脸，差点以泪洗面。4.20号的早上正准备起床，跟5.12一样的场景又来了，那个地动山摇啊，我穿着内裤牵着女友的小手慌不择路的跑啊，小心肝都蹦出来了！惊魂未定之时我才意识到：妈的，命还在，没钱熬熬就过去了，心里顿时坦然，高高兴兴的上班去了！
一晃到了五月，豪哥传授给我一套销售秘笈——摧龙六式（给大家推荐本书，输赢）让我自己去跑客户了，半瓶子晃荡的我倍感压力！初期的工作主要是认识瓷砖厂的机修，了解厂里需求点，然后找设备科长，建立关系，同时还要摸清厂里的管理层架构，要清楚到厂里哪有台电机，功率是好大！头疼……
路过上海鄂尔多斯的时候，门板上的黄裱纸换成了58，老板耷垃着脑袋蹲在路边抽烟，音箱里的广告换成了老歌《爱的代价》“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房子到期了，上班之于慌着找房子，也不是不好找，主要是要离女朋友上班的地方近，价格也不能太贵。另外让我忧心忡忡的是屋里的淋浴器坏了，铁桶的那种，桶底锈穿了。每晚要用两块口香糖堵。也不想跟房东讲，反正快搬走了！
工作也不顺心了，我一开始是想的太简单了！现在接触厂里有购买权的采购，每次在厂门口给采购打电话，他们都会很客气的告诉你不在，让你下次再来，到后来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给他们打了！这让我产生了一种恐惧心理，每次走到厂门口都要犹豫徘徊很久，决定要不要进去！
走过的每一站，都会结识新的朋友，在川星，我认识了小马跟强哥！小马跟我一样，业务员，长得虎头虎脑的，做事也跟他人一样，马虎！我感觉他一天到晚都在找手机，找钥匙，每次见到他脸上都挂着笑，话也特别多跟打鸡血似的精力十足。听他讲川大玩了两年，没毕业就在这儿上班，后来自己出去做海鲜生意，第一个月赚了几万，第二个月胆儿也大了，亏了几十万。把父母的积蓄赔光之后，就又回来上班！他的体会是：做生意就跟扎金花一样，你永远不知道下把牌什么样，很多人辛苦打工鑽钱就是去为了赌那一把，输了出局，回去接着打工，前赴后继啊！强哥之所以这么叫他，因为他笑起来很像《熊出没》里面的光头强，整个人充满喜感，印象里他电话特别多，手机铃声也忒难听，“一个人的夜，太孤单……”手机一响，一股怨妇的怨气便飘了过来。。。。
很多时候，我会搭小马的车去丹棱，这也免去了我骑着摩托车在路上吸灰尘！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喜欢把心情挂在脸上。工作的不如意令我愁闷不堪，小马劝慰我道：“好悬，想那么多干嘛，我做生意亏了那么多，还不是照样过啊。我们做业务的在客户面前就是孙子的孙子，把面子放裤裆里就好了！”呵呵”一句话把我逗乐了！其实小马现在的境况跟我一样，去厂里客户讽刺挖苦那是家常便饭，更多的是吃闭门羹！有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心灰意冷，没有成就感！加之专业知识学的也是一塌糊涂。始终对机械行业提不起一点兴趣，我开始怀疑这份工作不适合我！
两个人默不作声的往回赶，小马打开车上的音箱，朴树的专辑生如夏花《傻子才悲伤》
咖啡真苦

蜜糖好甜

我从来不拒绝

所有滋味

hey 总有残缺

我还是觉得完美

或许短暂

或许难堪

生活本该这样

喜怒无常

hey 有大家在

每一个人都是一样

于是我就忘记了自己

随风摆动这副身体

随它怎么去

再不介意

只想和你们一起分享 baby

相互依偎着度过这儿的每一天 right

只想和你们彼此爱恋 baby

没有人曾输掉他的生命

从没有人能赢这游戏 baby

也没有人曾输掉他的生命
……………………………………
歌声蓦的飘荡在车里，像汹涌的海浪，在我最为失意时瞬间扑倒我的忧伤！
房子总算找到了，西门口公安局宿舍对面。也是一幢老楼，虽然旧了点，但是有天然气厨房，对于爱做饭的我来说已经很知足了！我叫上小马强哥帮我搬家。乔迁新居，我买上菜小小庆祝了下。世界上最轻松的谈话莫过于朋友兄弟间饭桌上的插科打诨，没有面对客户的唯唯诺诺，没有上下级之间的阳奉阴违，心灵举止得到最自然的放松！成年人在一起聊的最多的还是工作问题，人生规划，只有我默不作声。如果把人生比作一个菜园子，那么我长久以来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今天这儿栽棵葱，明天那儿种棵豆！又如一部烂得发指的电影，毫无章节，毫无连惯性！更多的是为了钱而工作，不是为了理想而生活！累得像狗一样满世界奔波还是两手空空，入不敷出！没理想，没信仰，这是我们当代人，失败者最大的诟病……
自从搬家过后，下了班我便像一个贤惠的小媳妇，买菜做好饭，再送到女友上班的铺子上去。两人休假的时候便会商量做什么好吃的。其实照顾女人挺有成就感的！
这天去丹棱，中午吃饭，认识了小马的长辈杨叔，一个心直口快的人，虽只四十来岁，脸上却写满了沧桑。一席话足以影响我一辈子！杨叔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因为打架伤了人，只好去外地跑路，当时家里一贫如洗，临走时妻子拿出了家里仅有的两百快钱！手里鑽着钱，想到母子以后孤儿寡母，怎么生活！堂堂七尺男儿顿时嚎淘大哭！那天他便痛下毒誓，发誓一定要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现在杨叔有车有房，也是吃穿不愁。男人，一辈子不能畏畏缩缩，被逼到发誓的地步才会痛下狠心，彻底的改变自己！现在的人都是享乐主义，拿来主义！不要再想什么吃苦在前了，我吃的苦已经够多了，所以我的娃儿就算把他宠坏了也不会让他吃一点苦！说到动情处杨叔脸红脖筋涨的拍起了桌子！我想到了本色的超哥，男人只有带着真实情感讲述亲身经历才会那么难以自持。
街上短裙越来越多了，上海鄂尔多斯在我不经意间消失不见了，门板上的黄裱纸被撕下，新开了一家卖皮鞋的。我继续在去拜访客户的路上煎熬着，销售真是折磨人的工作！每天（辞职）（坚持）的念头不断的在我脑海翻滚！我恐惧着上班，同时也恐惧着辞职过后的无所事事！我想到了在街上漫无目的找着工作，家人的责问，女友的眼光……我想到了广东上班时三十多的工友带着老婆孩子背井离乡，租住在十几平方的小屋里艰难度日！我想到年迈的父母还在地里起早贪黑，拼死累活，而自己却无力孝敬双亲！我想到过年时亲人间的询问，这么大年齡了仍一事无成，已经到结婚年龄了我拿什么结婚，我爱的人，我拿神马给你！念及于此，脸红耳赤，冷汗吟吟！胸口犹如压着一块大石。我变得越来越沉默'愈发不爱说话。下班后更多时间我靠在厨房的米袋上抽烟，好几晚坐在凳上便一觉睡去。女友对此很不理解，觉得我变了！是的，我变了，什么都漠不关心，只剩我混乱的想法！我不想解释只想嘶声呐喊，却找不哭诉的地方，悬，你到底要做什么。。。。
转眼六一了，同事们纷纷祝贺节日快乐。我用成人的眼光细细思考，还是长大好！只能说各有各的烦恼跟不幸！下班拖地时看着新买的白色拖把，谁人能走过这脏污的社会不染……呵呵
六月五号，难熬心中挣扎，我冲动的作了决定！豪哥诧异看着递上的辞职报告！第二天，交接完手上的工作我与同事一一告别，心情却没有一丝轻松。外边虽朗朗乾坤，艳阳高照，内心却山雨欲来愁云密布！
记不清几天没有出门了，我把自己关在屋里，连同内心一并收了起来！我一言不发，闷头抽烟！
我不想浪费青春，却不知道何去何从！
而你，又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