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枯
本帖最后由 千语千寻 于 2015-2-1 10:10 编辑冬天里枯萎的两枝太阳花，悄悄抽出了一叶新芽儿，这是源自雾色迷漫的四季坪半山的最后一抹念想。而秋初时节花市里淘回的几束尚自绿艳照人、一派盎然的水培观音竹，却悄然失却了生机，渐渐枯谢萎黄。
某人说，你把人家养在玻璃瓶中放在客厅里，它这既没有扎根泥土又终日不见阳光，怎么能行呢？于是挪出去一株改种在阳台的盆里，植物也是有生命的呢。小心地观察了一段，奈何叶子既不新也不旧的，也没有显出什么回光返照的迹象，索性瓶子里的盆子里的一并拔了出来，想着拿出去放在花园里了事。
我们小区园中的花圃台里，多的是住户们阳台养腻了移栽进去的花花草草，甚至有连着花盆一块儿整齐堆放的也不在少数，与旁的高枝绿树相衬相辅着，倒是颇有些相得益彰的风味。毕竟是自己亲手养过一段时间养出了感情的，多是不舍得把它们舍弃在垃圾堆里的吧。姑且效仿一下他们，按某人的说法，也指不定这观音竹啊，一沾上地气就活回来了呢。
于是，就在一个早晨，悄悄把竹子带出去，正好安放在楼下的花园小径旁的一个空花盆里，期待着它们能够起死回生。每天早早晚晚路过的时候，就偷偷打望几眼看看它们有没有什么变化，生怕被邻居们看出这是咱家的“弃草”而惹人笑话。丢的时候，因为做亏心事心虚，也没有认真栽进盆里去，那竹子原是养在弧形的玻璃瓶里的，几个月下来，根须便照着瓶样盘旋成了一个圈圈的圆，很是奇特扎眼。一向对栽花养草不怎么上心的某人，看着也颇有些唏嘘。
终于有一天，回家时没有看见那几棵小竹苗，正松了一口气，觉得以后也不必再看着它们觉着虐心了，打开门就看见这些家伙给齐齐整整地栽进了桂花树的盆子里。那桂花是婆婆娘回中兴老家的时候，去大队里一户花农家里扯的苗子，当时瞥见那几株瘦不拉几的挂二三片稀疏烂叶子的树，我还颇有些嫌弃的意味，一准是人家不要的“落脚货”。没想到这树一栽进盆去就焕发出生机，枝干蹭蹭地往上窜不说，深秋季貌似还开出零星几朵米黄的花苞来。从此我便再不说什么婆婆娘多事的话了。某人看我诧异的神情，讪然一笑说，天天经过看着怪别扭的，还是带回家给它们养老吧，反正也没有占别的盆，是生是灭看它们自己造化了。
所谓造化，一指自然界自身发展繁衍的功能，即创造化育，是福分命运，每一个自有他的命运，那么每一朵花每一棵树也自有它的造化。既然无力与造化抗衡，唯有静观其变，以期安慰自己了。
空出来的玻璃瓶新养了一簇吊兰，似乎吊兰比之观音竹不那么娇气一些，沾着水气便能安然生长。虽然觉着植物不长在土里似乎不大对劲，然而看别家土盆里养的吊兰似乎也是这副白多绿少的神情，心下便不再计较了。淘回一袋五颜六色的小石子儿，匀匀地铺陈在瓶底，便有了别样一番生趣与意味。
又淘了几个品种的蔷薇栽在方盆里，大概是什么鸳鸯戏水、帝君、好时光、黄肯这样的名目，名字起的诗兴盎然，不过也就是些深的浅的红的黄的开得挤挤挨挨的爬藤小花朵罢了。花苗来自宿迁，是来自我网络里最爱的姐姐的娘家处呢。记得中一0年去南方看姐姐的时候，姐姐带我去看海，那片海滩旁有一大片的荔枝林，林边的篱笆竟然是开放得妖艳又热切的蔷薇花，它们就那样漫不经心、密集丛生地生长在道旁，天生不娇贵的花朵，在无人照料可是在初春的阳光下，兀自开放得芬芳美丽，好不热闹的样子！
那片海域的名字我不怎么记得清了，隐约是叫个“霞浦”还是什么，可是那年三月那个微凉的午后，有轻轻的风儿柔柔地吹过脸庞，天空悠蓝、蓝得让人心里酥酥软软的午后，我挽着姐姐的手，一遍遍地漫步在那条满枝灿烂的蔷薇小径里。蔷薇林一直向高铁路口那边延伸，那时候，我是多么希望这条开满蔷薇的路，永远也没有尽头的啊。唯有深呼吸，再深呼吸，让那分带着蔷薇香气的记忆，就这样沁入心扉。
姐姐是从宿迁嫁到福建的，以前还常看见她写一些关于娘家记忆的小文，亲人或者青春，看着姐姐在文字里难过的时候，自己的眼泪也在心底泛滥着。后来，姐姐不写了，想必那份情怀也是已经迷醉，已经飘散在了那样一条开满蔷薇的山径里了吧。记得临别的时候，姐姐对我讲，千啊你先回去，好好的，明年姐就来乐山看你，我就一直在家乖乖的等着她。可是几年过去了，姐姐一直也没有机会过来。现在好了，我也种上一些蔷薇，等到蔷薇花开放的季节，也许姐姐就终于可以也来这边看我了呢。
如果她没有来，那也无妨。春去春会来，岁岁花香，总会相见的吧。
是了，在同样敏感的人的心里，一花一叶总关情。冬日里的枯萎与落寞，自其中一番道理，如同沉默而无怨的宿命，是怎样挽也挽不回的落寞。就像四季坪里家哥帮带回来的几枝小小的太阳花，掐去叶子，几根光杆子司令就那么随意插在芦荟盆里，原也不指望它们能成活。几个月也都那样，我一度以为它们已经枯了的。没曾想，季节到了居然也发出了新芽来。曾经带给我们如许感动的四季坪，照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看是不知何时才能重访的了，还好有窗台上这几枝小小的太阳花，多少是给自己留了一份美好的念想。
每一个生命个体都是独一无二的高贵，哪怕是来自苦寒山间的一花一叶，哪怕曾经枝新叶绿的它已经正在走向残缺枯萎，同为芸芸众生的一份子，都有着一样的享受阳光的权利。予人玫瑰，手有余香，善待它们的同时，自己心底也会留下些许的感动与温暖的吧。还有几天，就立春了。我在等待，等待蔷薇花苗枝新叶绿，开出一簇簇一团团明明亮亮的花朵来，照亮自己的小生活，在心里盛放一季绚彩的艳阳天。
我在等待，等待蔷薇花苗枝新叶绿，开出一簇簇一团团明明亮亮的花朵来，照亮自己的小生活，在心里盛放一季绚彩的艳阳天。 {:soso_e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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